羅賓:
【商業街】黃昏染紅了街道,美食街的人潮逐漸增加,而一盞又一盞的街燈亮起。這名棕黑短髮的青年以他獨特的管道,終於找到了他想找的人。
「喀喀喀,你就是芙洛絲吧,我找你好久了。」從小巷中的暗處走出,他低笑著看向眼前的女性。(預約串)
芙洛斯:
「…?羅賓先生晚上好,有什麼事嗎?」不怎麼會看氣氛的芙洛絲歪了歪頭,擦了擦嘴邊的紅豆餡。她抱著裝滿食物的牛皮紙袋,完成了一天的採買,正準備離開美食街。
羅賓:
「咳咳。」他乾咳了兩聲,把那種刻意營造的氣氛吹散。畢竟,他不怎麼習慣嚴肅。
「說來話長⋯⋯」他搔了搔頭。
該從哪裡說起好呢⋯⋯他迷惑了很久。最後決定簡單直接地拜託,前奏的事情之後慢慢說好了。
「還記得孤兒院的事件中,一同行動的鳴苳芝嘛?她陷入了點小麻煩,而我接下了委託,需要你一起來找她。」
芙洛斯:
「鳴苳芝小姐……嗎?」搜尋著有些模糊的記憶,芙洛絲點了點頭:「雖然交集不深……吾知道了,如果有吾能夠幫忙的地方的話,自然義不容辭。」
即使幾乎只有幾面之緣,即使只是單方面的轉述,冰騎士沒有猶豫多久便點頭同意,對陷入困境的人伸出援手,那原本就是她的生活方式。
「吾正準備回家呢,很緊急嗎?」芙洛絲的懷中還抱著自己和愛駒的食物,她有些困擾的對羅賓露出微笑。
羅賓:
「呃⋯⋯」很緊急嘛?他在心裡詢問自己。
如果這委託失敗,自己的人頭會不會被那個看起來很可怕的鞭子扯下來當劍玉甩。
「我想我找齊人就要馬上出發了。」他下定決心要避開那樣的未來。
「你⋯⋯要聽聽來龍去脈嘛?我可以等你先回家一趟,在世界樹廣場等你。」
芙洛斯:
「啊,沒關係的,吾等先到空曠點的地方吧?」芙洛絲似乎另有打算,她帶著羅賓走了一小段路,在商業區的外圍停下腳步:「這裡的話……應該可以吧?」
在寬廣的運貨道路旁,芙洛絲確認著來回張望之後,便空出手指放入了口中:「嗶~~~嗶哩哩哩,嗶嗶嗶嗶啵!」
帶著節奏的嘹亮口哨在城內迴盪著,沒過多久,地面便產生了些微的震動。
由遠而近,由小而大的蹄聲,夾帶著金屬碰撞的聲響靠近。
那是駝著盔甲的漆黑戰駒,挾帶著掃平一切的氣勢朝著兩人直直衝來。
「啊,來了。」芙洛絲冷靜的說著。
羅賓:
啊啊,世紀末霸主芙洛絲?
他總覺得要是說錯話就會被無情的馬蹄踹死了。
在這麽思考的同時,自覺地躲到芙洛絲後面了,安心信賴可靠無比。
芙洛斯:
怒氣滔滔襲來的悍馬,在冰騎士阻擋之後產生了激烈的衝突,地面因為劇烈的震動產生了誇張的龜裂,而躲在芙洛絲身後的羅賓也因為衝擊的餘波而被掃飛出數百丈——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情。
戰駒在靠近的途中逐漸放慢了步伐,最後安穩的在芙洛絲身前停下,接受著芙洛絲寵溺的安撫:「辛苦了辛苦了,動作真快,不愧是君呢。」
她將裝滿食物的牛皮紙袋和戰駒背上的沉重盔甲做了交換,帶著歉意看向戰駒:「抱歉,臨時又有任務要處理了,沒辦法陪你吃飯了呢。」
戰馬低著頭,安穩的嘶鳴像是想拂去騎士的歉意。
於是,芙洛絲抱著沉重的全身鎧甲,有些困擾的看著羅賓:「啊,雖然裝備都有了......不過要在哪裡換呢?」
對女性來說,就這樣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上換裝果然是不可能的呢。
羅賓:
「呃,裝備不急。」
「先聽我說說來龍去脈吧⋯⋯從哪開始好呢⋯⋯?」
「那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一般,我接到了冬芝的信,請我去借一本書。」
「河畔筆記,是那本書的名字。最終我拿到並交給了一個人⋯⋯」
「然後,就在昨天。有人找上門來,說⋯⋯保管那本筆記的管理員被人殺死了,兇器是沾有我指紋的水晶小刀。」
芙洛斯:
「原來如此,所以目的是要查出河畔筆記的管理員被殺害的真相嗎?」芙洛絲點了點頭,表情跟著嚴肅了起來:「畢竟我也相信羅賓先生不會做出那種事,不過河畔筆記......總覺得......」
芙洛絲忽然察覺到了異樣之處,有股說不上的熟悉感揮之不去:「河畔筆記......吾好像......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......」
彷彿是有什麼,被埋藏在冰塊之中的某物,因為冰殼的融化而逐漸清晰起來一樣。
『唉?怎麼又一個要來借河畔筆記的......』
『你也不是鑒定師吧?』
忘記了是誰的聲音,大概是只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吧,若不是足夠熟悉的人或是留下深刻印象,芙洛絲的記憶總是十分不可靠。
因此,她也說不出這股異樣感是什麼。
她決定不去在意。
在快要露出真面貌的前一剎那,朦朧的冰霜再次覆蓋、掩埋。
芙洛絲推進著話題,繼續看向羅賓:「那麼苳枝小姐人呢?既然特地提到了她,代表她也和這件事情有所關連嗎?」
羅賓:
「你也對這書有印象?」他微微驚愕,隨後決定先繼續說。
「嗯,把時間稍微往前移動。在借完書後,我的直覺告訴我,這有些不對勁⋯⋯」
「所以我就去找了苳芝待的服裝店,結論是,她受到了某種詛咒,必須離開,而且很危險最好不要插手⋯⋯」
「也就是說,詛咒,然後借書,接著是這起殺人案⋯⋯」
「為了找到她的下落,鑒定師們需要跟她有關聯的冒險者的片段記憶以及協助⋯⋯所以,我就來找你了。」
芙洛斯:
「詛咒和鑒定師......聽起來有點複雜呢,要是吾真的能幫的上忙就好了。」對於複雜的發展有些困擾的芙洛絲,並沒有能夠將一切抽絲剝繭的自信:「話說回來......鑒定師嗎?」
「記得黛爾特小姐,好像就是心靈鑒定師吧?不知道她能不能幫忙呢......不過在這種事件中帶甜品去會不會太不嚴肅......嘛,說不定吾能夠提供一點助力呢!」
「吾明白了,總之既然牽涉到羅賓先生和苳芝小姐,吾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忙的!前不久吾也因為緣分造訪了鑒定師,說不定吾意外的能派上用場呢!」
羅賓:
「⋯⋯抱歉,失陪一下。」
他走到了街道旁邊,面對著牆壁,額頭就直接貼了上去,異常失落。
要,要怎麼開口啊啊!
他在那邊來回踱步了挺久的時光。
「⋯⋯剛剛,我說的死者,就是黛爾特小姐。」
然後,走了回來。不帶修飾也不帶隱瞞,把真實傳遞給了芙洛絲。
芙洛斯:
匡啷!
芙洛絲懷中的沉重鎧甲,就那樣落下——並砸在芙洛絲自己的腳上。
「嗚?!」她吃痛的蹲下身,慌張的將散落的全身鎧拾起,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。
「真、真是抱歉,因為太突然了,沒有砸到羅賓先生吧?」到了疼痛緩和又過了一段時間,芙洛絲才狼狽的站起身來,確認著羅賓的表情:「就算是愛捉弄人的羅賓先生,也不會說這種謊吧。」
「原來如此,黛爾特小姐她......這樣啊。」
「原來如此,所以羅賓先生剛剛才會苦惱呢,畢竟吾甚至還在前一秒說著黛爾特小姐的事情,要轉達這種事情一定很不好受吧?讓你擔心了真是抱歉,吾也是有點太沒神經了呢。」
「抱歉,畢竟吾實在不怎麼聰明,明明最初聽到河畔筆記的時候就應該聯想到的,吾對周圍的事情似乎有點太不上心了,對不起,身為騎士這樣可不行啊,太過失態了呢。」
她——開始道歉起來。
像是想挽回自己的失態一樣,也像是想說服自己恢復冷靜,於是冰騎士開始喋喋不休。
然而她卻沒有發現,自己的話語在不知不覺間化為了責怪自己的利刃。
一滴淚珠自眼角滑落、凝凍,形成冷硬的冰滴,
並在地上摔個粉碎。
「啊啊,吾沒事的,吾並沒有太傷心,只是方才砸到腳了,不小心疼出來的,抱歉,明明騎士不應該因為這點疼痛就流淚的,吾的修行還不夠呢......」眼前的芙洛絲,看起來非常的狼狽。
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前邁進,卻發現自己的雙腳被凍住而動彈不得。
於是她只能繼續在越積越厚的冰層之中徬徨。
羅賓:
他沉默地看著冰騎士流淚。怎麼說,他覺得自己最近以來真的是罪惡多端。
是不是改天真的要去悔改一下。
他吞了吞口水,緩緩地說著。
「不要⋯⋯欺騙自己。」
「正直地面對吧。」
「還有⋯⋯那些在黑暗中徬徨的人,等著你。」
「所以⋯⋯」他覺得,他才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。
「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你。」他乾脆地轉過去,被人看著大概也不怎麼好受吧?
芙洛斯:
她並沒有從冰封之中抽身,而是蜷縮在那逐漸麻痺的凍殼之中。
「所以說讓你操心了呢......真是抱歉,不過,吾並沒有欺騙自己。」
畢竟從很久以前,空洞就已經存在了。
如今不過是嘗試填上,卻又失敗了而已。
她有些難為情的接受了羅賓的好意,將背靠在沉默的戰駒身上,做了幾個深呼吸。
說實話,連她自己都很困惑為什麼會如此動搖。
和黛爾特小姐僅只有一面之緣,僅只有一杯果茶的交情。
並不是共同戰鬥訓練的夥伴,也不是奉上騎槍宣誓效忠的王。
雖然鼓起了勇氣想要和對方成為朋友......原來如此。
「是吾......擅自期待了嗎?」
所以才會如此失落,她為自己的情感做出了總結。
「抱歉,暫時失陪一下。」對轉過身去的羅賓輕輕說道,芙洛絲奔離了商業區。
——而後迅速的歸返,她的身上已經穿戴完湛藍色的全身鎧,神色凜然。
「久等了,君,你先回去吧。」和戰駒道別之後,芙洛絲再次看向羅賓:「那麼,就讓吾等繼續吧。」
是槍,是冰,是鐵。
寒冷而剛硬,筆直而頑強——那便是冽霜騎士。
羅賓:
「是嗎?」
等待她回歸後,他淡淡地回答著:「他甩了甩手,淡淡地說著:「並不是擅自期待。」
只不過是⋯⋯飛來橫禍。
但他沒有說出口。
「總之⋯⋯」他看著逐漸黯沉的天空。
「出發吧,尋找真相⋯⋯在那之前,我還有想找的人。你先準備吧⋯⋯我也不知道這趟冒險,有多危險。」
他把約定的時間跟地址交給了芙洛絲,地點也正好在鑒定師的那間圖書館前。
芙洛斯:
「萬籍藏館......吾明白了,話說回來,吾的換裝是不是沒有意義......」有些尷尬的芙洛絲低聲抱怨著,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氣勢就那樣消失無蹤。
「雖然有想過要再次造訪呢......」停止,停下來,冰騎士停下了過多的感嘆。
「那麼,吾會準時抵達的......祝武運昌隆,羅賓先生。」
羅賓:
「不,不⋯⋯這不是代表你有決心嗎?」
他揮了揮手否定,隨後笑著:「謝謝你,芙洛絲。」
隨即,他就邁出了腳步,往學院區出發。
「到時見了。」
芙洛斯:
於是,冰騎士再次邁出腳步。
即使她再次將自己的內心包裹起來,即使她再次用已不存在的榮耀來武裝自己。
為了守護虛假的榮耀,為了讓那堅硬的冰層不再被擊碎。
包裹在冰層之下的,脆弱的某物才不會再次受傷。
因此,她必須提起槍。
膽小鬼,一如繼往的為了保護自己而戰。
羅賓:
「⋯⋯」偵探沉默地,在星夜之下行走於街道。
「下一個⋯⋯埃吉斯學院。」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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